达明·赫斯特:是否在自导自演一场10亿卖家艺术秀
artnet新闻自由撰稿人
Kenny Schachter
尽管这个展览已经被喷得体无完肤了,但我偏要再添几划毒笔。我几乎看过达明·赫斯特所有的作品,也读过他在2001年与作家Gordon Burn合著的《在通往作品的途中》,就连2004年和2008年苏富比为他举办的专场拍卖,我也都在现场。我曾经买过、卖过、策展过、并且现在依然拥有着他的作品。此前,赫斯特以药片为灵感的点彩画、以及那些陈列在玻璃橱柜里的静物系列都曾颠覆历史。你懂的,到了我这个年纪,人对于药物有关的概念会感到格外亲切,哪怕只是药状的东西都能从中看出美感来。
从他千篇一律的鲨鱼作品到那副假装浮在玻璃十字架上、还瞪着两只死鱼眼的骨架子作品《Rehab Is for Quitters》,对于赫斯特在标题和文字中抖的包袱,我通常选择笑而不语。无论是毒品,还是烈酒与死亡、宗教与救赎,这些题材都被他玩烂了。尽管赫斯特的成功令人惊叹,他在1980年代末及1990年代初创作的那些作品确实称不上有多伟大或者杰出。但无论如何,他的过往成绩促使了他的最新个展“难以置信号残骸中的珍宝”的诞生。在奢侈品大亨François Pinault的威尼斯行宫里,展出的东西也必定不会寒酸。
我之前读过赫斯特的《为什么婊子把狗屎卖给傻子》一文。这篇文章最初刊载在《Idler》杂志上,又于2004年出现在了泰特不列颠的展览“In-A-Gadda-Da-Vida”的图册中。文中,他谴责了将次品卖给外行人的狡诈行为。至于人们为什么这样做?因为就是有人会上当。恐怕这一次赫斯特自己落入了相同的陷阱之中还不自知吧。但我毕竟笃信眼见为实,所以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在他最新的努力下,赫斯特希望观众始终处于一种将信将疑的状态。这就像是圣诞节的早上,吃剩的半块饼干还留在盘子里,父母刻意在壁炉旁留下一丝棉絮,让他们天真的小孩以为圣诞老人曾经来过。但无论是一根线还是一块布,我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我能够理解人们对于华特·迪士尼(尽管他是个潜在的狂热种族分子)、杜尚的现成品、甚至昆斯的“作坊式“艺术的喜爱,但是赫斯特的这个展览确实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毫不夸张地说,这就是在车间里被拙劣加工过的厨房水槽,甚至都没确认上面究竟留下了什么痕迹就急着拿出来展示。充满了巴哈马天堂岛上大西洋赌场的既视感,或者是赫斯特在2015年设计的伦敦高级餐厅Sexy Fish。即便是类比汤姆·汉克斯在1988年演的电影《飞进未来》,都还显得更超现实一点。大致和杰夫·昆斯说一口正宗英式英语的感觉不相上下。当然,CNN还是全程报导了展览的开幕式。
其中很多作品都像是从喜剧秀《Art》里借来的昂贵道具。一件青铜器物后还肆无忌惮地印着“中国制造”的标记,实在令人难忘。这种幽默不免显得幼稚,而且我打赌这种庞大的规模和空间的转移都会对全球气候变暖带来负面的影响,也会引起艺术家Julian Schnabel的妒忌吧。
我个人的最爱是赫斯特纡尊降贵以自己的雕像创作的航船船首像,不过我怎么想也许并不重要。如果当雕像的头部偷偷摸摸地扭动换边时,再用烟嗓飙出一句:“嘿,白痴!说你呢!你想买些‘好东西’吗?快来,你这个白痴。”的话,我可能会更喜欢这件作品。我必须承认,我听起来很像艺术界的Don Rickles。这位讽刺漫画家于这个月刚刚逝世,愿他安息。
前不久,带有社会主义倾向的英国《标准晚报》批评家Matthew Collings意外地加入这一战局,他表示这些巨大的作品要是没被人为加工过的话可能还好点。我和他为此在Facebook上争论了三天三夜,不过这算是我的乐趣之一。尽管你们能接受的最可怕的事也许不过全民公投了,但是我能做的退让也只能到此为止:这些作品适合呆在遥远的星球上或是放在一艘废弃的大船上,再被放逐到海里。无论是幻觉还是错觉,但至少从规模和成本上来说,这都是史无前例的划时代作品。
至于制作成本,普遍说法是5000万英镑。我看了BBC关于这个项目的首次采访录像(好吧,我看起来过度痴迷了),赫斯特表示实际的数字高达5000万至1亿英镑!无论是情感上和逻辑上都足够令人吃惊。我知道这听起来透着学究气和酸葡萄心理,但还是由衷感叹一句,这么大笔钱可以养活多少口人啊。赫斯特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除了他自己的钱外,高达约1亿美元的投资还来自Pinault、以及终极格斗冠军赛的前老板Fertitta兄弟。据我的富豪朋友透露,这对兄弟投资了3000万美元。
但是这潜在的回报对冲这点风险投资而言,可谓绰绰有余。据《纽约时报》报道:这批新作品的价格从50万美元到500万美元不等。并且所有作品都有3个版本,每个版本再有3个不同的“形态”或者使用了不同的材料,加上艺术家存档的2个,总共会有5个。所以,如果这些展出的189件作品,每一个能卖到均价1百万美元的话,那么潜在的收益就将接近10亿美元了。到时候连书都可以分3个版本卖,简直太聪明了!
但是,即便作品的销售情况真如某些经销商设想的那么乐观,要想达到赫斯特设定的目标依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按照赫斯特的光荣传统,这些艺术品应该很快便会送拍,到时候我们便会知晓市场的真实反响。根据现有情况来看,大致会出现在日间拍卖,而不是夜场大拍。
截至目前为止,从《金融时报》到《纽约时报》,公众给出了铺天盖地的一边倒好评。藏家Tico Mugrabi还在Instagram上激动地发表了观后感,图中的Mugrabi张大了嘴和心不在焉的达明站在威尼斯的一个阳台观景,图注则写道:“天呐,达明,你令我大吃一惊!!#youreafuckinganimal”。说的真好。
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有足够的资源使得梦想成真。至少,达明还是带给了我们观赏的东西和聊不完的话题。但这并不会让他的作品在道德上就变得正确起来,不光在今日这个糟糕的世界不会,在未来的任何一个时代也都将如此。只有这样我才会稍感欣慰。如果同为赫斯特观众(钞票)的艺术大师Bruce Nauman或Robert Gober也有机会这样使用世界资源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将资源滥用在这样浮夸的追求上。昆斯就算了吧,他肯定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钱败光了。
赫斯特那毫不遮掩的野心、自私和妄自尊大不也反射出我们自己的某些部分吗?例如我就是一个唯物享乐的人。然而,且不说我不具备这个财力,就算我负担得起,也不会去做这些东西来仿效我自己。我也不能接受这场展览里想要表达的核心元素。毕竟你不能既舍不得蛋糕又想吃掉它,每块蛋糕吃15次,还永远这么进行下去吧。另外,班克斯的反乌托邦作品《黑暗迪士尼乐园》比迪士尼本身还要好,但他也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做的。
赫斯特在开幕式上穿的T恤上写着“Everyone’s Filth”。如果这是一次昭然若揭的奢华作秀,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在维基百科中,达明的身份为定义为“艺术家、收藏家和企业家”,而这场展览同时体现了他的这三重身份。不过,我还得笑着帮他再加上一条,那就是“包金镶钻的头牌”。
译:Juni Junran Jia
编:Wenjia 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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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ar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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