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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沉 中国画史不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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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沉的为人、作画、交谈和著文,风格是一致的。他厌恶夸夸其谈,华而不实、矫揉造作和弄虚作假,他追求真理,执着于事业,淡泊名利,尊重师友,爱护青年。在我国社会和艺术都处在大变革的时代,他是一位积极的参与者,冷漠与他无缘。他的水墨画论述,也充满了求索真理的勇气和推进艺术革新的热情。

中国画家,美术教育家,擅长水墨人物画,兼工书法。江苏苏州人,一九五一年在苏州美专学习,一九五三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从师叶浅予、蒋兆和、李可染、刘凌沧诸先生,毕业后留校任教。一九八七年应法国巴黎高等美术学院邀请,赴法交流教学,介绍中国水墨画,开办书法学习班,得到巴黎美院师生的好评。同年在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第一工作室开设“水墨构成”课,试作现代审美情趣的写意水墨画探索。

曾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央美院学术委员会常委,被聘为中国美术学院荣誉教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艺术教研室顾问。代表作品有 《机车大夫》《太白捉月图》《草原夜月》《东坡中秋词意》等。曾出版《卢沉水墨画》、《卢沉论水墨画》、《情感与表现——卢沉》等。

人物画受诸多先生影响

我们学人物的对黄胄都很感兴趣,我感觉思聪也是这样。黄胄的画法是对中国画的一种突破和解放,他的笔墨不是程式化的,而是以速写入画,什么顿挫、转折这些古代描法,在他的画里是看不出来的。他就是一种描法,这个衣纹、那个衣纹没什么分别的。他的速写能力强、造型能力强,所以能直接拿毛笔作画,表达自己的感受。这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可以调整,可以修改。按传统的画法,每勾一笔也必须小心谨慎的,气都不能喘的。黄胄那种写意的东西,就轻松多了,不像古典人物画那么叫人害怕。所以我们都喜欢黄胄,觉得他对中国画法是一种创造性的突破。许多人,包括我们的学生,还有南方的一些画家都受黄胄影响。相反,像刘凌沧那样的老先生影响不大,虽然我们学过他们的东西,但没有按照这些老先生的画法走。叶先生有些影响,蒋兆和先生影响大一点,是因为他的画法比较贴近生活,能比较深入地刻画形象。叶先生的画法适合舞台人物。当时强调要画典型人物典型环境,刻画个性,觉得叶先生的办法不够用,因此对蒋先生的办法比较感兴趣。思聪是蒋先生画室的学生。但对她有影响的,第一个是李可染,人物画主要是蒋兆和与黄胄。这说法可能掺杂了我的观点,我们平时深入谈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多。

国画人物画,画得好的很少。

刚到附中当老师的时候,是李苦禅先生带我到黄胄家里,还替我向黄胄要了一张画。我到附中后作国画教研组组长,曾把李苦禅先生历年的作品借来办了个展览,占用了两个教室。后来我们就熟了。李先生跟黄胄的关系很好,附中的丁井文校长跟黄胄的关系也非常好。在第一届全国美展上(是53年吧),有一张黄胄的《敌区打老蒋》,一个要骑马去参军的青年,旁边有抱孩子的妇女,大写意,在展览会上非常突出,我们都喜欢得不得了。徐悲鸿看到这张画,就让院长办公室主任丁井文把这个人调来,但还没调成,徐先生就逝世了。黄胄从此就跟丁井文的关系非常好。我记得当时院长办公室里挂了一张黄胄的《苹果花开的时候》,画新疆人在苹果树下跳舞唱歌,跟过去中国画完全不一样,非常生动。有一年暑假,丁井文专门给黄胄开了一大间画室,有个勤务兵给他打扫屋子,他专心创作《载歌行》。开始画的是一张年画,后来他把这个年画的构图加长,增加了人物、车和毛驴,变成一个长卷,画得非常轻松;接着就用丈二匹画成《载歌行》,好看极了,那种能力之大,让人惊讶。我们勾线,一喘气线条就歪了,就接不上、画不准了,哪像他那么自由轻松!那时候,老先生要求我们把头发都要一根根画出来,脖子要一根线画出来,大家都不愿意学国画,都偷偷地学油画。特别是国画人物画,画得好的很少。

中国画走到末路是因为把笔墨作为衡量中国画的唯一标准

我和罗尔纯去过一次吴冠中家,吴先生说要打碎一统化的框子,很符合我另起炉灶、重新开始的想法。那时觉得自己的知识结构比较片面,要有所推进,只好放下原来的东西,补充新的东西,把知识结构弄全面。江丰提出过要突破中国画的无人之境。我认为不能把笔墨放在第一位,主张全面地展开新艺术形式的创造。中国画走到末路是因为把笔墨作为衡量中国画的唯一标准。要转向现代,就应把笔墨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上,不要把它看成唯一。

李可染先生的影响最大

李先生有理论、有实践,在艺术上钻研的比较深,而且能讲。虽然他口吃,但他讲的东西我们都很愿意听,相比之下别的先生就不大能说。李先生非常善于思考,每天都要作笔记。我们对齐白石、黄宾虹的认识主要来自李先生,他讲的又生动又具体,让你听了一下子就抓住这两个画家的特点。他也讲笔墨,而且讲得非常具体,以至于我们上课的许多用语都来源于李先生。李先生的人物画像《钟馗嫁妹》什么的,就在教室里挂着,我们也特别喜欢。蒋兆和先生讲的东西印象不深,他一句口头禅是“写生能力不等于造型能力”,也就是说会写生不等于会造型,造型能力要求会概括、会提炼、会离开对象画画,会发挥你的想象,而写生是照着对象画画。但蒋先生自己又偏偏在这方面比较弱,主要具备写生能力,很少离开对象作画,一般都离不开模特儿。可能正是自己缺这个东西,所以特别强调这个东西。但他人很好,没有脾气,谁到他家去都会热情接待。李先生不像蒋先生那么随和,我们也不敢随便去,我们是学人物的,常往蒋先生家跑。我没有上过李先生的课,但他带我们去看过齐白石的展览,有时候也到教室来讲讲。有时听说他在别的教室讲,我们就跑去听。思聪上过李先生的课,是他正式的学生,所以还是去李先生那里的。我参加工作以后,就常去李先生家了,他也把我和思聪看作他的学生。有一次要介绍李先生学派,他主动把我们也算在其中。另外,李先生的讲课资料我们都能看见,也常看到他在报纸、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当初我们毕业的时候,李先生给我们每人画了一张画。

画画,就是在平面上做文章。

作画时,要打破自然的空间观,不去追求真实的空间关系,而要致力于平面分割。创作的目的不是去复制自然的美,而是创造一个能独立于自然的审美对象。画面就是我们的出发点,一张纸的四边,二条垂直线,二条水平线组成的稳定框架,为我们确立了构图的范围。在画面空间里,每一个形,每一块颜色处在同一个平面上,同样重要,不分主次,只有上下左右、中心四周的区别。(这一点,我们应向原始艺术、民间艺术、儿童画学习)。

谈夫人周思聪画画

她画画没有固定的方法,你感觉笔线与她的神经末梢都是连在一块的。你可以勾一条很好的线,但这线有没有生命力,能不能跟表现对象吻合,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就像长出来的一样,就很难了。她把握轻重虚实,非常自如、轻松,不是死死的。你看这老人的眼神,真是精彩!这种能力不是后天的,如果没有一种天赋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可以形似,但不会达到这样的程度。随便勾的东西都非常好看,太实不好,草率也不好,就是这个程度最好,既真又不真,很耐看。结婚前她在画院画的大画,存档的有20几张呢。这些画虽然是表现当时的特定主题,但已显示出她的能力了。当时王文芳、张仁芝、贾又福都是画人物的,现在都画山水了。

92年在京丰宾馆,为了画参加新加坡展览的画,要找一种宣纸,田黎明帮她找到了。没有那种纸,她的朦朦胧胧的荷花就画不出来,必须要那种纸,试过几种纸都不太好。材料的选择应用,就是为了达到特定的效果。对工具材料的敏感是一种天赋,也是检验天才的一个标准。她的感受能力比一般人细得多,好比搞音乐的人听觉灵敏,她的视觉对形象、造型以及效果的把握,比一般人丰富得多。所以才会有耐看的效果,不会简单化。有的人在很好的宣纸画上作画,让人觉得可惜,因为不能把这张纸的性能很好地发挥出来,没有丰富的艺术效果。好画就是要能够品味,让你不愿意放下来,每次看都会有新的发现。很多人画一辈子也达不到应有的高度。思聪的画线,虚虚实实,按照需要,有时不勾到底,恰到好处。她对画面的控制,包括题款,都有一种直觉,应该怎么画,题在哪儿,总是能放在最好看的地方:换一个地方不行,近一点过一点都不行,换一个角度也都不行,只有在这个地方最舒服。我题款总要这儿摆摆,那儿摆摆,摆半天。她却是非常轻松的,是掌握了一种规律还有一种直觉,不清楚。

在平西府画室内2001年

作品欣赏

来源:微信公众号 名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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