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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画派:承古开新 雅绝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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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中叶,作为活跃于上海的绘画流派,海上画派以兼容并蓄、承古开新的开放特征,成就了博采多元的卓绝面貌。“海派”阵容声势之望一时无两,一批批艺文大家在山河飘零的时代往来、坚守于沪上。他们或是为求机遇交游于此,或是奔波辛劳鬻画为生,然而均能在承继传统的同时博采民间和外来艺术之长,且尤重诗文修养,创作面貌鲜明殊丽而又雅俗共赏。本期推送冯超然、张善孖、张大千、郑午昌的经典佳构,他们之作品及艺术各承风貌,各领风骚。

冯超然二十三岁时(1904年),曾作此幅写赠友人谢宰平。南柯一梦四十载,画家重睹旧作,蔚怀今昔沧桑之感油生,遂复加点染,佐以长题,以表意而怀远。此佳构四帧由此更复古茂苍润,于时空置换中隐现出“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的苍茫悠远之境。

是幅山水四帧,架构间层层布势,拨浮云而远望,山石峭立,谷壑幽深。近景处,江流如镜,山堂草舍、苔石木桥掩映于苍松翠柏间,郁郁葱葱,朴茂苍茫。作为冯氏存世鲜少的早年山水画作,《山水四屏》并其间“兰陵画奴”字号、“画奴”钤印等,颇为殊贵。

“仁风披丹冈”者,“丹山白凤”也。凤凰乃自我国上古典籍中盘旋飞来的祥瑞神鸟,寓意吉祥,为历代习画者常见寄兴抒怀之珍禽意象。《山海经》中载丹穴山中“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见则天下安宁。”

“见则天下安宁”,此中真意成为20世纪30年代山河危困之际,以张善孖为代表的爱国画家对政通人和、复天下以和平安宁的深重寄怀。此幅《仁风披丹冈》作于侵华日军攻占热河、进犯长城翌年,至时年深秋,张善孖饱含家国情怀的“丹凤”之作已写有三幅。观此佳构,入目即为一白凤持睥睨之姿凛然立于朱石之上,华翎高耸,目光冷峻,色泽鲜明而不失苍朴,华滋郁润,状写精微。

张善孖抗日战争时期多作取材于历史爱国故事之画作,《仁风披丹冈》即为张善孖与张大千客居北京颐和园时所作,怜时年华北之境况,画家胸中所托之情志为此作打上了极深的时代烙印。

张善孖寓居沪上之时,精赏之艺术品目不胜枚举,且交游甚阔,与其弟张大千并誉为“二雅”。曾纵游山川湖海,登览层云之巅。此幅《待月听松涛》为张善孖1935年作于苏州网师园的借喻之作,其名取自作者自题“年老行偏健,山低人自高。莫嫌藜杖短,待月听松涛”诗意。画作中,一名隐逸老者负手柱杖立于嶙峋峭壁之上。老者垂眼下望“尘世”,淡然若有思。身旁一位头扎双髻的“松下童子”伸手探问,姿态活泼俏皮,对老者微蹙眉头的凝神之姿似有不解。作品精微中见沉雄,人物神韵之刻画尤为卓著。

网师园始建于南宋淳熙初年,始称“渔隐”,园内山石点映处无不氤氲着浓郁的隐逸气息。20世纪三四十年代,山河凋零,世事动乱,张善孖值此之际行于此处,既为隐逸之气所感,又如画中老者一般,时时感念满目河山,借此作尽抒苍茫疏寂画意。

拍品为张大千总结治学养生之高旷境界以慰赠友人之佳作。较之传统笔意,张氏书法极重形式,虽于不同阶段呈现殊异面貌,但体式左倾、点线相生的笔法特点以及篆、隶、行、楷、草诸体杂糅的结体特征蔚为固定,奇横古媚,苍劲多姿,体势奇峻,自成风貌。

此作下联左下角有“摩耶精舍制”朱记,为张大千定制对联用笺。“摩耶精舍”为张大千晚年亲自设计兴造,可知此联为其晚年沉郁精炼之作。

此《湖岸行吟》为张大千绘赠张目寒夫人朱紫虹清玩之作。此画刻画精细,线条挺立,敷色淡雅秀润,逸笔草草间一派秀淡雅润之昂然意趣。

张氏绘画风格成熟时期曾作多幅“高士图”,此作主人公即为湖岸行吟一高士,负手立于荒寒水畔,人物神韵尤佳,于疏逸意境中稍添生气。画面布景以“减笔”形式略去更多元素,只以寥寥意笔写出寒索幽清之气。岩石和人物衣角处的线条转折方硬,可见其笔意之坚定,而简练的白描衣纹则直取“吴带曹衣”之妙。整体画面描绘清减但细谨工致,着墨不多,却于方寸间横亘出寥廓的淡然气象。故时人常言,张氏人物画之精妙一时冠绝。

《白牡丹赚婿东林寺》取自元人吴昌龄杂剧《花间四友东坡梦》,写苏东坡歇马黄州时,欲使名妓白牡丹诱好友佛印还俗,佛印不为所动,反以桃、柳、竹、梅花间四友点化苏轼,使苏、白牡丹皆皈依佛教。

是画敷色淡雅秀润,以空濛淋漓之气点染高耸群山,山林间隐现精微楼阁,似为佛印所隐之东林寺。从右至左,山林逐渐隐遁于秀润的云气之中,云水相融处佐以题文,下部垂柳下舟出一角,正是成旖旎姿态的名妓白牡丹。

郑氏画柳尤为出众,此幅《白牡丹赚婿东林寺》扇面下部中央即为一棵点画工谨的柳树,枝叶柔顺,姿态斜倚攲侧,与舟上女子的哀婉之姿巧妙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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