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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铭砚:有铭则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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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鹏举

有事作文,无事呢?见砚台素着,就想到铭砚了。史上文人多有铭砚的。想些好句子,好感慨,以为可以面对一段时日的,也就铭在砚上了。每天伏案,看着也受用。由此,近期忽然有机会见了不少。有些名头超大的,如阮元、袁枚、翁同龢之类,不管是否其本人所铭所书,铭在砚上了,只要好,也是有些名贵的。

当然,砚若是新近的,就不太好玩了。我辈铭砚,似乎新砚也不必铭。总得借些旧气,借些岁月,让所铭的文字也有些从前的气质。自知光景不够,尊下古旧,也是应该的。

自然,说旧砚,也不是太旧,百年前就可以了吧?六七十年也可以接受。这类砚台不说相貌平平些,还真不贵。这里有个悖论,大抵旧砚比新砚好玩,价格呢?还是新砚比较贵。旧砚是淘来转手的,原有之物,估价心轻些。新砚呢?人家石料、人工都明摆着,便宜不来,这也让玩旧砚的心思有了很喜悦的落点。

于是有一方五十元买来的凤纹砚,欢喜地铭了一首七律新作。这是把砚当作诗稿本了,不太好,原铭,哦,该说是原诗,就不录于此文了。再由老乡送我一方普陀山寺畔的莲花塘石砚,我称它观音砚。极坚密的石质,正好又刻了石榴花,我生于榴月,自然就更喜欢。铭了这么几句:“榴月砚,不过尺。乞士钵,莲花泽。思之无住,持之过隙。樗斋客中所铭。丙申七夕。”这铭由启程刻了。此文所要提及的铭,都由他刻的。只是这铭,他刻得苦了。观音砚太硬,我老家称它是玉的。

我的名字有个鹏字,鹏和凤原是同一个字。所以见到凤纹砚,我是亲切的,因为亲切,凤纹砚就又来了,我也又铭了:“龙尾在水,凤咮在几。我本朝露,承之未晞。拳拳其姿,苍苍其颀。笔墨加持,燕瘦环肥。樗斋铭。”(见图)还在砚盒上铭了“凤兮”二字。之后,找出了二十年前购于冷摊的井栏纹端砚一方。也铭了:“聆青檀,书素纨。思鲈脍,食马肝。新须发,旧井栏。飘零何寄,嗟乎一端。樗斋。”砚的左侧还铭了:“清秋露凝依旧”一句。李白有“床前明月光”的句子,这床字说的就是井栏。李白说井栏,说的是他的思乡。我的人生都是在客地度着的。见到井栏纹,甚至比凤纹更揪心。我听着琴声,写着思乡。好多时候,我写了有关鲈乡的思念。我弄不明白了。乡思究竟是什么呢?从此我不再提思乡的苦味,就像不食马肝,不说马肝的滋味一样。只记得李白诗中的井栏,记得这一方砚上的井栏纹,听凭自己的须发变白,白得像雪。

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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