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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色等烟雨 而宋徽宗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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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今天的词儿形容宋徽宗,估计“矫情”、“作”会入选。

都说伴君如伴虎,陪伴这位青楼天子,首先就得满腹的诗词歌赋,不然随手一指的“云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鬼知道是什么颜色!

更是少不了一肚子的花花肠子,看看最得势的王诜是怎么探晓姐夫赵佶的小心思的。

就是这样的德行,难怪北宋人也认为赵佶太轻佻,不可君天下。

当然,作归作,假若没有宋徽宗这个矫情哥们儿,去哪里看得到那不足百余件的汝窑,更没有什么“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犹记得2012年香港蘇富比那件2.0786亿港币成交的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成交时的震撼,那个时候并没有见过实物,唯一的印象就是仇国仕左手托着底部,右手轻抓侧边向众人展示这件天价之物,其实这么多年,大概香港蘇富比的每一件重器都是由仇国仕这样展示的,前两年的明成化鸡缸杯亦是如此。

今年果然不例外,刚刚进入秋拍宣传周期时,超级瓷模仇国仕手托北宋汝窑天青釉洗的照片就传遍了朋友圈,只是和往年不一样的是,稍后的一张被戏称为“刘益谦爆汝”图成为焦点,一点不亚于当年随口一喝的鸡缸杯照。

这一次香港蘇富比带来的北宋汝窑天青釉洗,着实让人又兴奋了一把,目前的估价是超过1亿港元,就连国宝帮们都趁着这股热潮,开始各种晒自己的“天青釉”,引起了不少唇枪舌战。

那这个天青色到底是什么颜色?宋徽宗当时没有形容出来具体的颜色,笔者翻阅了大量研究者的文献,其中觉得故宫博物院的吕成龙先生的措词最为清晰:

“随着烧成温度的不同,颜色和深浅略有差别,但却不偏离淡天青这个基本色调,淡天青色介于蓝、绿二色之间,绿色是一种充满静谧感的温和色彩,而蓝色则是带有神秘感的冷色,淡天青色既有蓝色之冷,又具绿色之暖,是一种冷暖适中、优雅和谐的色调。”

天青色也被后人认为是最符合宋徽宗审美标准的,但是为什么宋徽宗会喜欢这种颜色?

这必须得说一说宋徽宗的另一个称号:道君皇帝。其实关于这位道君皇帝的种种,早已经有很多的记载,多是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趣事。

一个道士说宋徽宗的生日是5月5日不吉利,宋徽宗立马改成10月10日;另一个道士说宋徽宗生肖属狗,也算是为狗造福,宋徽宗下令汴京城内不允许屠狗。

写到此处,心里暗自替那些大臣们庆幸,这幸好宋徽宗不属龙,这要是属龙,估计得下令造火箭上天。

其实自古以来也不是宋徽宗一人痴迷道教,突然想来,最近热播的电视剧《那年花开月正圆》中,周莹就是利用四叔痴迷道教算卦,使得四叔毫无条件的拥护周莹这个“扫把星”。

除了信封道教的这些言行举止之外,道教崇尚的是自然含蓄、清淡质朴的审美观,加之宋徽宗天生的艺术造诣,使得宋徽宗能说出“雨过天晴云破处”这样的颜色,也不足为怪。

至于现在谣传的说,汝窑在出炉的瞬间必须是烟雨天气,呵呵一笑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种颜色和深浅的变化,加上目前市场上常见的清三代官窑瓷器多是繁缛花纹十分规整,所以在预展现场看到这件北宋汝窑天青釉洗时,第一印象也许会觉得有些不平均,尤其是底足的部位。

第二个感觉是很多外行人很不了解为什么这只北宋汝窑天青釉洗的底部会有三个小支点,甚至还露出了胎骨,感觉略微的影响整体的造型。

这就牵涉到为什么北宋要放弃烧制定窑,而去烧造汝窑这个问题,在学术界其实早已经有研究,一是因为宋徽宗个人的审美趣味的变化,大概是他看腻了定窑的白恬净,更加喜欢汝窑天青与质朴。

第二种说法就是因为一个名为“芒”的烧制工艺缺陷,文献中早已经有记载“定州白窑有芒,不堪用”。

“芒口”是一种烧造瓷器时的工艺缺陷,直白的说就是瓷器口没有釉。定窑为了满足大量的需求,采用覆烧技术,即把瓷器倒扣过来入窑,这样一来烧出来的磁器口无釉,露出了胎骨。

首先从手感上来说,确实没有浑然一体的釉色美观,而从使用者的角度来看,尤其是喝茶的时候,嘴唇的感知肯定不如光溜溜的釉面舒服。

大概就是上述两个原因使得宋徽宗放弃了也很好看的定州白窑,汝窑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用支钉烧制的方法解决了这个当时的技术难题。

汝窑瓷器入窑烧制的时候一改定州白窑的倒立,而是在瓷器的底部用支钉来支撑,所以在看到这些传世的汝窑瓷器时都会有三五个芝麻粒大小的支钉痕迹,这样得以保证瓷器表面尤其是口部也是釉如凝脂般。

这样完美品相的又得帝王钦点的汝窑瓷器,难怪今天会有这样的天价,单说这不足百件的传世量就足矣,其中私人收藏在市场流通的仅有四件而已。

但是请注意,这样得自宋徽宗钦点的瓷器并不是所谓的官窑瓷器,而是民间烧制的一种专为皇帝进贡的瓷器,大概学术界今天还在继续这样的讨论。

爱瓷如命的乾隆帝堪称是自古以来的收藏大家,就连他在看到北宋汝窑的时候都傻傻分不清朝代和官窑民窑。

当然,乾隆帝看到的并不是马上要拍卖的北宋汝窑天青釉洗,而是今天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一件天青无纹水仙盆,这也是目前传世中唯一一件没有开片的汝窑瓷器。

在这件传世天青无纹水仙盆底部还有乾隆帝的御题诗:

官窑莫辨宋还唐,火气都无有葆光,

便是讹传猧食器,蹴秤却识豢恩偿,

龙脑香薰蜀锦裾,华清无事饲康居,

乱碁解释三郎急,谁识黄碁正不如。

乾隆帝估计也是上帝派来搞笑的,很爽快的说,这东西我也分辨不出来是宋代的还是唐代的,一上来就给汝窑定性为官窑,估计乾隆帝认为只有皇家才能烧制出这样漂亮的瓷器吧。虽然他没有办法辨认这瓷器的年代,可是乾隆帝也说是,这是一件难得的包浆好的老瓷器。

再往下看,就是最让人想笑的了,当然不是嘲笑乾隆的“孤陋寡闻”,而是觉得乾隆竟也有这样因为无知而搞笑的事情。

御题诗中的“猧”,音为wo,发一声,其实在《全唐诗·附词》(清康熙时编)中就有“醉公子·门外猧儿吠”的记载,明显是狗在门外叫,更准确的说是小狗,但是估计乾隆帝没有看到这段,他竟然以为这是小猫的意思,出于对这个瓷器的喜爱,他还下令为这件“猫食器”搭了一个紫檀底座,底座里还有一个可以打开的抽屉,里面还有一件乾隆自己临摹的书法作品,直到今天,都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

而在大陆地区传世的唯一一件水仙盆,则是现藏于吉林省博物院的北宋汝窑天青釉椭圆形水仙盆,但是在腰部被截掉,从打掉的地方磨平之后又镶上了铜口,整体看起来有些怪异的感觉。

和台北故宫这件无纹的汝窑天青水仙盆相比较,马上要拍卖的这件北宋汝窑天青釉洗的表面如冰裂莹澈,那件2亿港币成交的葵花洗也是这种冰裂纹。当然有人认为汝窑有开片是上品,有些人则认为没有纹的是顶级佳品,这也全看是个人审美。

2015年故宫博物院举办了一个名为“清淡含蓄——故宫博物院汝窑瓷器展”的展览,展出了北宋汝窑和明清时期仿汝窑(釉)瓷器,是目前以来数量最全的一个展览,而据当时统计,目前存世的北宋汝窑90余件。

这件北宋汝窑天青釉洗是目前可流传的四件私人收藏中的一件,关于这件天青釉洗的最早市场记录是来自于1982年伦敦苏富比的拍卖,后被台湾著名的收藏家张添根收藏,收在其创办的台北鸿禧美术馆中。

最后一次的出现记录就是这次香港蘇富比秋拍中,收在乐从堂私人珍藏专场中,即为著名的收藏家曹兴诚所收藏。

台湾这两个著名企业家、收藏家都曾经拥有过这件北宋汝窑天青釉洗,尤其是台北鸿禧美术馆,是为张添根与子女两代人尽心收藏的成果,今天外人也不知晓为何如此厚爱古物的张氏家族会把这举世瞩目的北宋汝窑天青釉洗让出,同时在本次香港苏富比拍卖的乐从堂珍藏宋瓷粹珍专场中,一共有15件宋瓷,大部分就是出自于鸿禧美术馆旧藏瓷器。

这就是收藏,过眼即拥有,宋徽宗大概也没想到,这个自己兴致所起、仅仅烧造20余年的汝窑,会为后人如此珍爱。

来源: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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